席卷世界的疫情给海外旅游业带来了经营惨淡的第一季度，但这一情况在第二季度似乎有了很大好转。

8月5日时，OTA集团Booking Holdings公布了2021年第二季度及上半年财报。财报显示，今年第二季度，集团的总预订额为220亿美元，同比增长852%，已恢复到疫情前同期水平的88%左右。其预订间夜量为1.57亿个间夜，同比增长了接近4.6倍，恢复至2019年同期的74%。其首席执行官Glenn Fogel表示，尽管Delta变种病例激增促使7月份的旅游需求从6月份“小幅回落”，但仍有信心看到全球旅游需求将强劲复苏。

这点在复星旅文旗下生活方式平台Thomas Cook的海外OTA业务成交量上也有所体现。复星旅文副总裁、托迈酷客集团总裁窦飞鹏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之前每天能成100单左右，每单平均1500-1800磅；现在基本每天成交量上涨到了200单以上。”

6-9月对北半球来说是夏季出游高峰期，对南半球则是冬季度假的旺季。在这段时间内，随着疫苗接种的普及，许多国家的防疫政策正逐渐松动，让像往常一样“外出度假”成为可能。虽然一些国家的出入境旅游仍处于有限开放或完全未开放的状态，但其境内旅游需求有显著的“报复式增长”，“旅游业复苏”的迹象正变得越发明显。

热度爆发的境内游：内需撑起半边天

在出入境旅游受到诸多限制，尤其是中国、美国等主要客源地的游客仍无法走出国门的情况下，许多国家的境内游需求实现了突飞猛进式的增长。

图：欧盟数字新冠通行证 来源：欧盟委员会官网

自今年7月1日起，欧盟内部正式启用俗称“疫苗护照”的“新冠数字旅行证书”，让持有证书的游客能在欧盟内部实现自由流动，免除频繁的核酸检测与漫长的隔离。而早在这一证书正式推出前，许多经济上高度依赖旅游业发展的国家就已经推出了自用版本，如意大利早在5月份时便已有“绿色通行证”，只要核酸检测呈阴性或者能证明自己已完成疫苗接种即可获得。

这极大地激发了欧洲内部的旅游热情。7月份时，欧洲旅游委员会发布了《欧洲旅游趋势与前景》报告，提及今年欧洲旅游需求主要源于“内需”，欧洲境内游客占到了游客总数的的83%，而2019年这一占比只有77%。

西班牙旅游局秘书长卡洛斯·阿贝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表示，今年西班牙旅游季的复苏主要归功于欧盟内部市场，前往西班牙度假的游客以法国人（87.4万人次）、德国人（70.7万人次）和英国人（55.5万人次）为主。在加泰罗尼亚地区，当地酒店8月份的入住率接近95%。

这样的复苏不只出现在欧洲。阿根廷驻华大使馆经济与商务部旅游部门负责人Ana Fernández Blanco 告诉新旅界（LvJieMedia），由于阿根廷的疫情得到了较好的控制，其境内游正迅速恢复：在暑假的出行高峰期（即去年的12月至今年的2月），超1200万阿根廷人外出旅游度假；而寒假期间（即今年的6-9月），有400万人外出旅行度假，平均在外停留间夜达5.5天。“这给国内许多旅游目的地城市带来了生机。”

她表示，阿根廷政府采取了多项措施促进国内旅游业的恢复。除了提升旅游业从业者薪酬、为旅游企业提供救济资金、免息贷款等金融方面的援助外，政府还开设了“Pre-Viaje” 项目，即为提前预定出行、消费达到一定数额的旅行者提供其消费金额的50%作为“返利”，以刺激人们积极出游。这一“返利”活动囊括了交通运输、休闲娱乐、酒店住宿等等所有旅游相关的产业。

“现阶段国内游的游客已经恢复到了2019年的70%。”Ana表示，“我们期待之后的旅游业能得到进一步的恢复。”

“今年夏天，海外的旅游需求其实已进入了报复性增长阶段。”复星旅文集团执行总裁、Club Med中国首席执行官徐秉璸告诉新旅界。作为知名国际度假品牌Club Med的全球董事，在介入中国区运营业务的统筹的同时，他也一直对海外板块保持着高度的关注。

“今年夏天法国和地中海地区的Club Med度假村每天的入住率都在90%以上。三季度Club Med全球度假村的预期ADBR（每日床位均价）有17%的增长。欧美各国已经恢复到2019年的业务量水平，甚至部分市场超过了2019年，需求反弹是非常厉害的。”

缓慢复苏的入境游：难填中美游客空缺

入境游方面，为促进旅游业复苏，许多国家早早便向外敞开了国门。

早在5、6月份时，希腊、冰岛、西班牙、克罗地亚等高度依赖旅游业的国家就已面向核酸检测结果为阴性或已完成疫苗接种的国家开放边境，哪怕是疫情并未得到严格控制的国家。

其中，作为最早开放边境的国家之一，克罗地亚成为欧盟的预测报告中唯一相较于2019年在入境游方面呈现正增长状态的国家，且入境人数增长率高达23%，停留间夜的增长率更是高达60%以上。

值得注意的是，克罗地亚的旅游业恢复与其对美国市场的重视高度相关。为促进旅游业恢复，克罗地亚增加了大量美国与克罗地亚之间的直航班机，吸引已经接种疫苗的美国游客前来游玩。

许多报告与媒体报道都提到，欧洲的旅游业恢复速度难以进一步加快，与缺少亚洲游客和美洲游客高度相关。现阶段，中国出境游仍然受限，这让美国游客成为了各旅游目的地的“兵家必争之地”。因此，即便欧盟在8月下旬提出建议，指出针对美国每日新增死亡病例在千例以上的严峻防疫形势，要求禁止美国人前往其 27 个成员国进行非必要旅行，但希腊、法国、西班牙、意大利等欧洲热门旅游国家仍允许检测结果为阴性、能证明已完成全部疫苗接种的美国游客在不隔离的情况下入境。

整体来说，虽然疫情在许多国家都出现了反复，Delta变种的出现更让许多本预计在7月出游的人取消了行程，但欧洲的入境游仍在逐渐恢复。希腊旅游部长哈里斯·赛奥哈里斯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今年7、8月份，希腊接待了超200万名游客，上一次见到这种情况还是2019年。

《欧洲旅游趋势与前景》的数据也显示，许多国家的入境游人数相较于2019年的下跌比例控制在40%以内，如保加利亚、土耳其、卢森堡等，机场周均客流量的整体下跌幅度也由83%收窄至71%。

随着疫苗的进一步普及，许多国家的边境政策都出现了进一步松动，这让出入境旅游逐步复苏成为可能。自7月起，欧盟对阿尔及利亚、澳大利亚、加拿大、格鲁吉亚、日本等15个安全国重开边境（其中也包含中国，前提是中国同样对欧盟游客开放）。

9月20日，美国宣布将自11月初起取消国际旅行限制，接受已接种过两针疫苗且登机前72小时内核酸检测结果为阴性的游客。次日，由于已连续16周未出现显著增长，阿根廷政府也宣布将放松部分防疫措施并逐步开放边境。在亚太地区，新西兰也于8月底官宣了边境开放计划，表示边境开放测试将于年内开始，已接种疫苗者可以参与开放测试，旅行返新后只需居家隔离而无需集中隔离。

爆发增长的出境游：出游热情难以抑制

与入境游的“充满遗憾”不同，人们出境游的热情正迅速恢复。边境政策的松动极大地鼓舞人们的出游信心。

9月16日，英国发布公告，废止“红绿灯”疫情警告系统（将客源国/旅游目的地划分为红灯、黄灯、绿灯三种不同警告等级，并分别设置应对防疫措施的系统），除了来自“红灯国家”的游客和归国者需接受强制隔离外，其他地区的出入境游全线开放。

公告后的头两天，英国平价旅行社Jet2holidays的出行预定量相比发布前暴涨250%。同时，由于土耳其被移出英国的“红灯国家名单”，前往土耳其旅行的预定量直接暴增1000%。而平台组织的英国旅游信心恢复调查显示，近三分之二 (62%) 的受访者对今年夏天及以后的度假和旅行充满信心，对走出国门感到迫不及待——这是自 2020 年初以来的最高比例。

现在，旅游从业者对海外跨境游的恢复越发乐观。徐秉璸表示，今年夏天Club Med全球的60多个度假村中已有41个度假村恢复了正常营业。现阶段，来自法国等欧洲地区前往加勒比海周边度假的需求已基本完全恢复，今年冬季巴西等南美游客旅行信心的恢复也值得期待。

“之后的‘重头戏’，要看北美游客及欧洲前往马尔代夫等地的旅游信心能否恢复，而这两点将主要取决于美国和东南亚地区的防疫进展。”

为何海外国家的出境游能出现这样的爆发式增长？一位业内人士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欧洲地区现阶段判断疫情严重程度的依据已不再是感染率，而是就医率和致死率。

“只要患病人数不会造成医疗挤兑，死亡率在可控范围内，就不会对旅游做过多限制。这样的政策调整倾向会使客人更敢于去预定和出游。相对而言，亚太各国出境游的开放依然遥遥无期，除了有庞大境内游需求做支撑的中国以外，亚太地区的度假村、酒店短期内难以完全恢复到疫情前水平。”

现阶段，无论是中国还是其他国家的旅游业，都仍不可避免地笼罩在疫情的阴影下。但在这之中，复苏的曙光正在出现。